進入案發現場以前,先戴上手套、帽套和穿上鞋套,隔絕所有可能干擾判斷的因素,再對小至毛髮,或是殘留在任何表面上的體液、指紋,以及屍體腐爛的狀況、骨頭跟 DNA 進行檢驗。在所謂現代主流的「科學搜查」,被檢調單位大量運用以前,警方靠著過去的「老方法」,從現場觀察到的狀況,以及被害者或目擊者的證詞來辦案。
搜索的範圍侷限在各自管轄的區域之內,或嫌疑犯與被害者之間有交集的地緣關係,警察對轄區內的情報有一定的掌握度,無論是發生竊盜、恐嚇、搶劫或傷害等罪行,多半能在短時間內破案。即使是一般的命案,動機也較容易推估,要不是積怨已久,就是涉及到一些利害關係。
倘若偶遇失蹤或死於非命的案件,在那個對於「犯罪側寫」或「鑑識科學」還不那麼熟悉的年代,很少有人會進一步去思考,為何看似毫無關聯幸,且分散在不同區域的案件,從犯罪手法到間隔時間,或被害者的特徵長相,最後成了定義「連續殺人犯」的要點。《追逐怪物之人》一書所寫的,就是韓國首位犯罪側寫師的追蹤紀實。
追蹤怪物的足跡,然後找到那扇門
權日勇——韓國第一位犯罪側寫師,當犯罪心理學尚未被系統化地建立起來之前,他把到現場親自確認過的「事實」,在 2001 年時整理後寫下,那是韓國第一份犯罪側寫的報告,早在兩年前(1999 年),韓國就有試著導入科學搜查。但實際上,警察對於這些分析和統計,甚至是關於犯罪側寫的觀念還相當陌生。
更令人傷感的是,我們只能從「怪物」留下的足跡來追蹤:屍體經過什麼方式處理、棄屍的地點和時間、被害者的外貌、長相或是生活作息,透過這些如拼圖般的碎片,逐漸拼出整起事件的全貌,以及兇手的輪廓,試著在出現更多被害者之前,盡快預測出怪物的下一步,以避免更多無辜的人犧牲。
權日勇遇見的第一個「怪物」是曹賢吉,他將一名四歲的女童先姦後殺,把屍體分段肢解並斷其手指,之後再分裝到不同的塑膠袋內,接著棄屍。而這起事件,也是警察與犯罪側寫師的首次合作,儘管最終犯人與報告中所描述的輪廓相當接近,但在此之前,權日勇曾訪問一名連續強姦犯,與犯罪分析室的夥伴陸續又訪問其他數名重犯,再從這些答案之中,找到走進怪物內心的那扇門。
想要解讀怪物內心,需要經過「他化」
找到那扇門之後,要走進那些怪物的內心並不容易,想要找到打開門的鑰匙,必須先從他們的心理特徵與犯案手法,甚至是必須進入到他們的思考邏輯,才能窺見一二。而這個步驟,可用「他化」來形容,權日勇、江德池和咸根秀他們三人,仿效美國連方調查局的犯罪側寫師約翰·德格拉斯,與羅伯特·瑞瑟勒的方式,訪談了怪物們。
那本由約翰道格拉斯,與紀實文學作家馬克,奧爾謝克合著的調查回憶錄《破案神探》,也成為權日勇的床頭書,「國立科學搜查研究院犯罪分析室」的成員們將這些國外的案例與其他研究著作,如《犯罪分級手冊:暴力犯罪分級調查標準系統》、《犯罪側寫:行為證據分析入門》,作為日後犯罪側寫與犯罪心理的重要參考。
然而,就在他們打開通往怪獸內心之門的同時,其他的怪獸卻也像是找到出口似的,接連從當時韓國社會的破口爬出,以更殘忍的手段、更冷血的方式不斷進化自己,加上新聞媒體的渲染與報導,卻也讓這群怪獸們的內心,享受到一時的滿足與成就感。
與怪物對抗和戰鬥,小心不要變成怪物
有不少在收視率創下紀錄的影視劇,都是改編自真實的社會事件,像是被稱作是史上最燒腦的犯罪懸疑劇《Signal 信號》,以及《Voice》和《模範計程車》等都是;而《解讀惡之心的人們》則是改編自此書《追逐怪物的人》的戲劇作品,劇中飾演由鑑識科的國榮秀,與刑警宋河英所組成的犯罪行動分析組,就是以當時慶南警察廳的搜查部長尹外出,與犯罪側寫師權日勇,作為角色設定的原型。
從柳永哲殺人案到鄭南奎殺人案,甚至還有後來震驚韓國社會,反社會人格的連續殺人犯姜浩順,這群「怪獸」奪去無數條無辜的人命,手段也越來越殘暴,就連常人也無法理解的冷血之事,並非全部都能在戲劇之中表現出來。
犯罪側寫師並不是靈媒,也不是預言家,必須仰賴不同部門的合作,甚至還要搭配「鑑識科學」最先進的技術,才能徹底解讀這些怪物的內心之惡。如同劇中宋河英所經歷的內在轉折,與怪物對抗和戰鬥時也必須謹慎,若是喪失心中那股正義感與善良之光,小心最後成為怪物的人,是你。
(原文發表於電子書閱讀器品牌 Kobo Blog)
作者簡介
權日勇(권일용)
大韓民國第一位犯罪側寫師暨犯罪學博士。1989年刑警機動隊公開招聘,成為了警察,之後陸續成為刑警及現場調查要員。自2000年開始以犯罪側寫師的身分活動。擔任首爾地方檢察廳科學搜查系(CSI)犯罪分析官、警察廳犯罪行動分析組長、警察搜查研究員教授(犯罪側寫、重案調查)。創立第一個警察犯罪調查組,2008年獲得「警察廳頭號犯罪分析專家」的肯定,榮獲2011年大韓民國科學搜查大獎。授勳2016年國民勳章及勤政勳章。2017年退下警正職位,現為東國大學警察師範大學客座教授,也於中央大學心理研究所、延世大學行政研究所警察師範專門學系開設講座。
高納穆(고나무)
傳記、紀實類文學作家。長期工作於《韓民族日報》。現為Factstory(팩트스토리)的代表理事,負責傳記與紀實類故事為基礎改寫的網路小說、網路漫畫及劇本。著有《還活著的人全斗煥》、關於韓國前總理金鍾泌的書《人間格局》(共著)、與「釀酒師」有關的《人生,就是這個味道》等等。現於Kakao Story連載《遭自尊派綁架的生存者證言》。